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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Suryaansh Dongre

译者 | 普通比格鲁，李林，晓曦，Edward

原文链接：https://dailynexus.com/2023-02-23/drag-her-to-the-mainstream-rupauls-drag-race-and-the-commodification-of-queer-culture/

如今是一个可以在电影院荧幕上看到《芭比》对父权制的戏谑调侃的时代，也是一个可以在电视上看到曾为禁忌的“变装人”们以女王姿态在电视登台亮相的时代。《鲁保罗变装皇后秀》就是一个以变装皇后选拔为主题的真人秀节目。然而真人秀并不真，在其荧幕之下潜藏着节目对直人恐同与恐艾情绪的“缝合再包装”。该节目在将变装皇后秀这一酷儿文化推向主流的同时，也在商业化和文化挪用之中不可避免地塑造了同性恋者一种取悦直人的刻板印象。

这篇文章摘自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学生报，针对《鲁保罗变装皇后秀》中展现的酷儿文化商业化的行为展开了一系列辩证思考。不论是主流媒体刻板印象塑造，还是文化挪用和被主流收编的风险，都是值得我们在推广一个小众文化的时候反思和警惕的。这篇文章提供的辩证视角十分珍贵，对于研究“媒体所呈现的同性恋者形象”有一定意义。

《鲁保罗变装皇后秀》第 15 季正在播出，于是本文的撰写也一直在我的待办列表里面。但是，既然奥拉·玛亚里 (Aura Mayari) 赢得了挑战，玛西娅·玛西娅 (Marcia Marcia Marcia) 也化好了妆，我可以放心地谈论整个系列了。 尽管《鲁保罗变装皇后秀》可以说是将曾经被视为犯罪的行为带上了文化舞台，这部真人秀已经不再关乎酷儿的能见度和公众的启发教育，转变成了迎合社会主流口味的酷儿文化商品。反过来说，整个媒体在表现酷儿文化的思路上也过于大众化，以至于抹杀了其中个体的独特性。

对于你们中不知道什么是变装或者它为什么重要的凡人，睁眼看看世界！打开推特，或者Ins，甚至Reddit搜一下这个词。从最基础的角度来讲，变装是一种艺术形式，最初主要是男同性恋者打扮成女性，并通过衬垫和化妆来夸大女性的性别标志。变装已经演变成人们探索性别不同方面或完全解构二元性的一种方式，现在更是一种艺术自我表达的形式。《鲁保罗变装皇后秀》作为每周一档的真人秀竞赛节目，为变装皇后们提供超长挑战赛的角逐机会。每一集的失败者都是由"对嘴生死斗（Lip Sync For Your Life）"的表演自身所决定的，表现不够飒（Slay）的女王（Queen）则会飒飒退场（sashays away）告别舞台。真人秀第 15 季首播就覆盖了 MTV的130 万观众。

然而，变装比赛中真正引起观众共鸣的部分发生在工作间。当皇后们准备走秀或用可回收材料缝制连衣裙时，一些最令人难忘的撕逼小品（"滚回你的鸡笼去惹！"），阴婷式假哭（"Kim Chi 泡菜姐用两只左脚在跳地才舞的样子真的晕死人家惹。"）以及一些潸然泪下的时刻悄然出现。皇后们谈论了她们的艾滋病毒阳性经历、石墙事件等酷儿的历史时刻、她们个人与宗教的斗争的经历，以及在恐同父母的陪伴下长大的童年。这些小插曲听起来是对酷儿生活的深刻洞察，并且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确实是。

然而这毕竟是一档真人秀节目，正如许多女王所说，真正的"变装"发生在没有上播的更衣室，而不是在工作间。尽管工作间中这些体验真实可信，但也不乏迎合主流偏好的商品属性。

归根结底，节目中展示的也不是皇后们真实的一面。相反，这个节目既想要缝合一种酷儿经验的真实呈现，又需要忖度大众媒体上面诸如恐同恐艾的恐慌话题。作为一个电视秀，它的真实性终究受到限制而无法做到和真人对话一样。

The degree of authenticity is limited by the fact that this is a TV show, not a conversation.

作为一个电视秀，它的真实性终究受到限制而无法做到和真人对话一样。

图源：NBC News

商业化在变装比赛的另一个方面也丑陋无遮：皇后语。变装皇后有自己的一套酷词俚语，这套语言是是变装文化和整个酷儿文化的一部分。 "shade"、"read"、"hunty"和"werk"等著名酷词诞生于酷儿社区，例如舞厅文化，这是一个主要由黑人酷儿组成的空间。舞厅是 20 世纪 70 年代末由黑人和拉丁裔人士创办的，目的是让酷儿群体拥有安全的空间，做真实的自己，而不必在意外界的目光。即便在酷儿群体中，许多人使用这些酷词时也并不了解它们背后的历史和含义。这种挪用往往越过了酷儿社区，体现在了这些酷词赤裸裸的商品化中：衬衫、连帽衫、帽子，甚至玻璃杯，都被印上了"slay"和"shade"。

欣赏和挪用之间是有区别的。欣赏是基于理解的，比如至少有看过节目；而挪用则是穿着印有"是快要把直男吓晕惹"背心招摇过市，却连 Luxx Noir London 的三个字都不知道。

过度的商业营销说明了该剧无法在提高能见度和以文化挪用方式进行的剥削之间做出取舍。变装皇后秀把一种边缘的艺术形式和所属的边缘群体的经历放到了聚光灯下，然而，当节目被推入主流时，它又在展现酷儿的真实经历方面牺牲了什么？

虽然有人可能会说，《鲁保罗变装皇后秀》让大众更容易接受酷儿群体，但这或许正是因为变装皇后秀把酷儿群体包装成一种更容易被直人社会所接受的，取悦讨好直人的形象。贾斯汀·本格里写道："人们显然凭借共同的记忆或创伤得以联结彼此，形成脉络。这些存在都可以是文化的一部分。但是这些复杂的要素很难被一股脑收纳在一个精致美丽的娘炮礼盒之中。"

所以这种单一的酷儿文化概念也是"鲁保罗变装皇后秀"的简化本质的一个例子。既然不只有一种酷儿经历，那么也应不只有一种酷儿文化。变装只是酷儿历史和酷儿文化的一小部分，它应该作为普及酷儿文化一个起点，而不是终极目标。

说到底，这些真的有所谓吗？我们为什么要关心一群戴着假发、穿着裙子的变装皇后呢？首先，他们看起来很棒，请拿小本本记下来。

进一步来看，《鲁保罗变装皇后秀》吸引了一大批不同圈层和喜好、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许多异直人通过这档广受追捧的节目接触到变装文化，但这并不意味着《鲁保罗变装皇后秀》应该作为展示所有酷儿文化的窗口，或者代表了酷儿文化的各个方面。有一个真实多样、超越单一电视节目或是酷儿文化单一方面的酷儿形象至关重要。变装只是酷儿经历的一小部分，我们需要努力去展示酷儿文化丰富多样的各个方面。

从酷儿视角来看，一个过度简化但广为传播的酷儿形象是有害的。直人会因为这种文化成为了主流而进行文化挪用，而且因为媒体的这种描述，这种刻板印象会先入为主。的确，很多年轻的同性恋者也受到了《变装皇后秀》的激励，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有益的。有些人因为变装皇后而鼓起勇气出柜，还有些人因此更容易接受酷儿的概念。然而，其实存在着更加严肃且具教育性的酷儿文化媒体，但由于消费者的偏好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要在盈利的同时代表酷儿文化，《鲁保罗变装皇后秀》可能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We must critically evaluate the steps we took to get here and how the media landscape as a whole can reconcile the concepts of making something mainstream and marketable while keeping it authentic.

我们必须批判性地评估我们之前做了什么，并且仔细思考如今的商业媒体如何在宣传酷儿文化，使其大众化和商业化的过程中也能保持真实。

无需否认，酷儿文化跻身主流诚然是一种胜利。与此同时，我们必须批判性地评估我们之前做了什么，并且仔细思考如今的商业媒体如何在宣传酷儿文化，使其大众化和商业化的过程中也能保持真实。《鲁保罗变装皇后秀》可以作为一个开始，如果有人对此感兴趣，我鼓励他们深入挖掘。酷儿文化博大精深，媒体如"Pose"或"Legendary"都能帮助人们从更教育性、纪实性的角度理解这个文化的历史。如果你只想欣赏变装皇后们的表演，我推荐许多更开放、审查更少的播客。例如，由Bob the Drag Queen和Monét X Change主持的《Sibling Rivalry》，和由Maddy Morphosis主持的《Give it to Me Straight》，都是深入了解酷儿文化和变装皇后们个人经历的好去处。

《鲁保罗变装皇后秀》不应该是任何人对酷儿文化的唯一认识，但它确实是个极好的起点。

出于法律原因，Suryaansh Dongre不是同性恋。一点也不同，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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